降温其实两天前就已经开始。住在高层的缘故，昨天晚上呼啸的寒风无情地捶打着窗户，就连夜里做梦都替窗户的承载力捏了一把汗。早晨4点半准时随闹钟起床，顾不得洗刷，胡乱的把衣服穿上，就要夺门而出。刚要摔门而去，楼道里的瑟瑟冰凉，让自己突然明白多穿一点的好处，回到屋里又扒出棉服穿上。走出楼道，一股寒风包裹住了全身，只好迎风挪动着脚步向小区大门走去。

    虽然时针即将指向5点，但夜色还是很浓。可能是出于节省的缘故吧，小区的路灯暗淡了许多。自从搬进这个小区居住，还不曾这么早起过，现在独自一人走在不知白天曾多少次走过的小道上，心头不禁涌起些许思索。如果这算作早起，那么先前在老家居住时，周一早起去市区上班，真算得上夜行了。

    老家离镇上有七八里路，距离市区将近100公里。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但没有自己的专属交通工具，只能搭乘唯一一班镇里一早发往市区的汽车。汽车早晨5点20时准时出发，平时为了赶上，大都从家提前半个多小时坐着父亲驾驶的电动三轮去镇上。夏天的时候，早晨4点多天色就已经发亮，这时骑着电动三轮车去镇上，有种“兜风”的惬意，到了冬天，就成了一种遭罪。

    平时大都一月回家一次，回去的时候少了，总想多在家里呆一会。其实是可以周末下午就返回市区，但感觉这样总是少了一点什么，因为与父母一起吃一次晚饭，谈心的时间是最长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第二天一早再走，夏天对返程来讲是适宜的，冬天却成了一道坎。如果让父亲骑车送自己，早起对勤劳的父亲来讲没什么，却因这一同随电动车“疾驰”的彻骨的寒冷，总感觉拉着父亲一同受了苦。不能因为自己冬天里的每一次“赶时间”，都要让父亲陪着。我要自己走着去镇上。

    平时白天走着去镇上，要半个多小时，现在冬天里早起步行去镇上，第一次出发前盘算着至少要比平时多十分钟。对于自己的决定，母亲是坚决反对的。为了说服母亲，就编织了一个晨练锻炼身体的理由，反复说了多次，才得到了“仅此一次”的应允。为了不误时，第一次自己早晨4点20就从家里出发了。临出门前，母亲还坚持要父亲送自己，但我笑着说“真的就走这一次哈”。

    早晨4点20分，冬天的农村世界还在熟睡中。伴着浓浓夜色，攥着小手电筒，把黎明前的第一束光抛向了大地。村里都修了水泥路，不必担心遇到磕绊，大踏步的风风火火走起来，但这并没有引得邻家的犬吠，试想谁愿意在这冬天里裹着寒冷“坚守岗位”呢？平时白天里熟悉的老家，这时再用这双黑色的眼睛去发现、去辨析邻居那个蒙着夜色的柴草垛，反而更加容易了。在村里走着的缘故，并没有感觉到寒冷，反而越走越带劲。白天未曾到访谁家门前，这一早擦门而过，也算作拜访了。

    走过了本村又邻村，平时感觉这条很长很长的链接起两个村的街道，这一次仅用了几分钟时间就走进了村外。没有了房屋的遮挡，田野里的寒气肆虐，总感觉脚上多了一点不适。时间在渐渐推移，但夜色丝毫未显变浅。独行夜路，虽然两边没有丛林灌木，却感觉田野里除了风声，还夹杂着某些不能辨析的声音。不是在吓唬自己，是时间为了催促步伐再快一点儿。远处的一片光亮愈来愈近，是鸭棚，还有比自己起的更早的养鸭人，开始了一天的第一次喂养。借着这片光亮，白天萧瑟的田野印象更深刻了。是啊，忙碌了一年的土地，也仅能在这个寒冬里偷偷小憩一下，就如忙碌了一辈子的父母，怎能让他们再为已经养育入世的儿子付出呢？

    我朝镇上的方向放眼望去，一大片光亮在指引着我继续前进。路两旁的树木是忠诚的卫士，无论冬夏，或者黑夜，它们都在与自己同行。正当脚步疾驰在这乡村公路上，几辆鸣着笛声的摩托车呼啸而过。是一群为了生计而早起的农人，冬天也不舍得闲着，去邻镇打个短工，也是为了家人、为了孩子以后更好的生活。

    时间过得可是真慢啊，时针刚刚指向了5点，怎么可能会提前20分钟到达目的地？在寒冷里只能等待，我却坚定了下一个冬天里的周一早起步行去镇上搭车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