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又是一年。
365天,尽是思念。仿佛,妈妈又回到我们身边。
多想再为妈妈擦一次身子,多想再为妈妈按一次后背,多想再为妈妈抽一次淤痰,多想再看看妈妈慈祥的容颜。
这一切,只能在梦中了。
2014年农历5月15日晨6时,妈妈在顽强的同病魔搏斗了近半年、同疾病战斗了18年之后,在她的儿女们依依不舍、深情凝望中离去。那一刻,妈妈像睡着了一样,走的安然、安祥,似乎又欲言又止,好像在向相濡以沫近60年的丈夫和始终不离不弃的孩子们说:谢谢你们了,你们做的很好,希望你们今后好好的过下去;那一刻,我们虽然止不住流出了眼泪,但并没有嚎啕大哭,因为我们尽到了做儿女的义务和责任;那一刻,我们虽然失去了妈妈,但妈妈的爱、妈妈的情、妈妈的音容笑貌却永远留在心灵深处。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不是这样。妈妈,我们不愿离开您,有妈的日子到哪里都有母爱的牵挂;妈妈,我们没伺候够您,有妈的日子累了烦了有个能够倾诉的家;妈妈,我们还在想念您,有妈的日子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妈妈的爱,在无言的期待中、在无形的烙印中、在殷殷的祝福中、在岁月的守望中、在大爱的包容中。
时光不能倒流,往事尚可追忆。2014年元旦刚过,农历腊月十三,一个寒风刺骨的深夜,长年多病的妈妈突然全身抽搐,生命危在旦夕,我们第一时间将妈妈送到菏泽三院重症监护中心(ICU)。紧张的抢救开始了,焦急万分的我们站在ICU门口守候,显得是那样的无助,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妈妈能够闯过这一关。没有过多的奢望,只求妈妈还能有一口气,只要还活着,我们就愿意尽儿女孝心,报养育之恩。时间过得真慢啊,当黎明到来的时候,ICU的门打开了,医生摘下了口罩,说,好了,抢救过来了,还未过危险期。我们松了一口气,但心仍在嗓子眼提着:妈妈啊,我们不放弃,舍不得离开您,您也一定要坚强呀。
那是一段怎样艰难的日子啊,那是一段怎样紧绷的时刻啊,那是一段怎样繁忙的时光啊,那又是一段让我们兄妹、妯娌和全家人齐心协力、团结如一的岁月啊!真应了那句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兄妹四人在爸爸的指挥下,在大哥大嫂的带领下,24小时轮流值守、轮换吃饭、寸步不离,分分秒秒观察监护仪的呼吸、脉搏、血压、血象等生命体征,一旦发现危险情况,马上呼叫医生,实施抢救……三院和家里的路程我们匆匆而过,药房与病房之间的电梯我们匆匆而过,有时小跑,有时疾步,等电梯觉得慢,就一阵风似地跑上楼梯,和时间赛跑,与病魔搏斗,我们和妈妈戮力同心、共克时艰。做儿女的动力和念头只有一个:妈妈、妈妈、妈妈,多一天有妈妈的日子,我们就多一天心理安慰;多一天有妈妈的日子,我们就多一天精神寄托;多一天有妈妈的日子,我们就多一天孝心体现。
爱是诺言,爱是行动,爱是用心,爱是奉献。我们天天做着、重复着这些活:做饭、送饭、鼻饲、抽痰、翻身、按摩、拿药、送检、换洗屙尿的褥子,日复一日,从冬到春、从春到夏。由于妈妈病情危重,气管切开,只能喂流质饭。于是,大嫂就做营养粥,里面有磨碎成沫的核桃仁、鲜肉汁、五谷粉和鸡蛋、牛奶等,我们每次都用一个大号针管一点点给妈妈鼻饲;大哥打听到用土豆片贴敷可以增加血管弹性,我们就一片片切好贴在妈妈的手臂和脚上;为了防止皮肤溃烂,爸爸买来了一个能够透气换气的气垫,让我们铺在妈妈身下。在我们的精心呵护下,妈妈住院近半年,身上没有一点褥疮,没有一点淤青,没有一点不净。2014年的春节终生难忘,三院ICU的病人,出院的、转院的、转普通病房的都走了,平日里紧张的气氛突然冷落了许多,只有我们还在坚守,任凭外面爆竹声声、烟花灿烂。除夕之夜,医院谢院长送来了饺子,向我们拜年。噢,大年三十了,我们陪伴着妈妈,妈妈陪伴着我们,告别了旧岁,迎来了新年。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生离死别仿佛近在咫尺,母子情深足以感动苍天。
妈妈,我们知道您深爱儿女、害怕孤单,就在ICU的门外支了一张钢丝床,时刻离您最近;妈妈,我们知道您喜好洁净,买了最好的纸垫交给护士嘱托经常更换,转出ICU后每天用温水给您搽洗身子;妈妈,我们知道您冥冥之中还牵挂着儿女和孙子、孙女、外甥,就在每天下午探视时隔着厚厚的玻璃向您大声呼唤。那是世上最深情的呼唤,爸爸总是这样说,香远,我们来看你了,伟、灿、宏、玲,秋真、冬梅、喜莲、鲁民,腾腾、龙龙都来了,在北京的静静、晓玉,在西安的彦彦也来了,我们都想念你,都在外面等着你,一会也不离开你……探视室厚厚的玻璃虽然阻隔了声音,但隔断不了亲人之间的爱,真情真爱让亲人心有灵犀。这时,我们看到,看似毫无知觉的妈妈的手居然动了,像在家里拍着圈椅的扶手一样,向上抬起、抬起,向下拍着、拍着。妈妈听到我们的话了,妈妈好样的,妈妈真棒,我们顿时叫了起来。妈妈,您又和我们度过了一天,我们又多了一天有妈的日子;妈妈,为您再苦、再累、再熬、再难,也觉得值。
从万家灯火到万籁俱寂,从旭日东升到夕阳西下,多少个不眠长夜,多少次深情呼唤、多少回揪心等待。日历牌一页页掀过,一天、两天、三天,一周、两周、三周、四周,一月、两月、三月、四月,一直到农历五月、阳历六月。半年了,我们怀着对妈妈的爱驱散了数九严寒,我们带着对妈妈的爱迎来了春暖花开。医生被我们的执着感动了,李念龙等专家仔细给我们介绍抢救情况和治疗方案;城区的、郊区的、乡村的,无论是干部、居民或者农民等病人家属,都被我们的孝心感动了,不管在街上还是在医院内,遇到我们总关切地询问大娘怎么样了。是的,我们还在坚守,妈妈还在坚持,支撑我们前行唯一不变的是母子深情,是从小受到的孝德、爱德教育的体现。
感谢妈妈,伺候您的日子里,我们更加懂得了感恩,羊羔跪乳,乌鸦反哺,动物尚且如此,更何况人,这是做儿女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感谢妈妈,伺候您的日子里,我们更加懂得了坚强,勇敢面对,执著前行,一切都会过去,生活还要继续;感谢妈妈,伺候您的日子里,我们更加懂得了珍惜,珍惜身边的亲人、珍惜自己的健康、珍惜平安的生活、珍惜现在的一切;感谢妈妈,伺候您的日子,我们更加懂得了亲情,亲情能凝聚力量、亲情能融冰化雪、亲情能一往无前、亲情能产生奇迹。
感谢爸爸,您勤俭、正直、宽厚,从妈妈1996年9月患病到2014年6月去世,18年,您不舍昼夜,寸步不离,无微不至地照顾妈妈,以至于急火攻心也住进了医院。当时爸爸和妈妈在三院一个五楼、一个四楼,我们伺候的任务更重了,但爸爸和妈妈离得更近了,爸爸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感谢大哥,你朴实、善良、孝顺,看到爸爸年纪偏大,体力每况愈下,就毅然舍弃了工作,从2007年开始,每天做饭、喂饭、洗衣、买菜、打扫卫生,骑三轮车带妈妈遛弯,担负起了照顾妈妈的重任。冬去春来,寒暑更迭,殚精竭虑,无怨无悔,没有礼拜天,没有节假日,一直到妈妈溘然长逝、含笑九泉。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情可以重续。许多在妈妈身边的日子、许多有妈妈的日子,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我们觉得妈妈渐渐上年纪了、糊涂了、时时事事都需要伺候了,才意识到妈妈即将离我们远去,与妈妈相聚的时间已进入倒计时。妈妈,尽管您生命的最后几年由于脑萎缩已不能说话,但我们总是在您面前不停的倾述,不管高兴的还是痛苦的、幸福的还是烦恼的,都一股脑地倒给您,说啊、哭啊、笑啊。您似乎都能听懂,总是啊啊的叫着,使劲地拍着圈椅的扶手,与我们一起分享、分担、分忧。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难道,当妈妈不能自理的时候,我们才想起带她领略秀美的山川;难道,当妈妈需要喂食的时候,我们才想起让她品尝佳肴的甘甜;难道,当妈妈失去意识的时候,我们才想给她更多的倾诉;难道,当妈妈朴素的衣着使医生都看不出她是一位国家教师的时候,我们才想起她节衣缩食、一生勤俭。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妈妈,我们虽然为您做了很多,但觉得还不够;妈妈,与您对儿女们的奉献、付出、宽容、大爱相比,我们只是做了一点点。
光阴如梭,此情可待。2015年农历5月15日,一场夏雨过后,天空格外湛蓝。妈妈,在您离世一周年之际,我们来到您的墓碑前,点燃香烛,送上纸钱,表达不尽的思念。
妈妈,我们爱您、想您,您没有离开我们,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妈妈,请您放心,我们会更加孝敬爸爸,常回家看看,为爸爸做可口的饭菜,让爸爸安享晚年。
妈妈,请您放心,我们会更加珍惜生命、珍重身体、珍爱家人,过好今后的日子,美好的梦想一定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