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叔的心事

时间：某日上午
地点：菏泽市某县牦牛镇牛家楼
人物：牛大叔：养牛专业户
牛大婶：牛大叔老伴
小刘：信用社信货员
牛大叔：我姓牛，爱养牛，家住咱菏泽某县牦牛镇牛家楼，从小就有个牛脾气，撞到南墙上不回头。这两天我遇上了个烦心事，叫我这老牛发了愁。啥事？俺哩个老大牛克从北京打电话来说要考研究生，非得要从我身上揩层子油，一张嘴就要三万多，说学历上还得再上一层楼。我哩个乖乖，你说您老爹喂个二、三十头牛够你在外造腾哩不？真这样我还不生气，生气哩是他说他在大学里又找了一个女朋友，小公母俩准备一块考，听口气还想再叫我这未来的公爹搞点赞助。儿来，人家都说男人都重色轻友，你可是重色轻爹啊！
（唱）我最近心里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牛大婶：（上）烦，烦，烦，光烦得你哧溜哧溜转圈子又顶啥用?给他打电话，别考了！
牛大叔：哼，听你说得轻巧，你当是我们老牛家几辈子出两个大学生容易啊？都给您娘家是哩一家子半文盲，只知道一条牛四条腿，两条牛几条腿都不会算啊！一句话：根子差，素质低！
牛大婶：你素质高，小学四年本科毕业，一写作文老师都念。
牛大叔：那不是瞎话，我那上学时，一写作文，基本上老师在班哩都念咱哩！
牛大婶：哼，还好意思说哩，我听人家牛三说，老师叫写《上学路上》，你一写就是“星期二那天，我吃完牛饭，高高兴兴地向学校走去”，结果老师一念，弄得全班哄堂大笑。先生，那叫“午饭”，上面不露头，你还是最好把自已的“牛头”给砍了吧！
牛大叔：（不好意思的嘿　嘿　嘿笑）那是我马虎，没在意！
牛大婶：还装哩，还装哩！上二年级的时候连自已的名字都不会写，谁不知道？！你叫牛大良，结果牛没写出头，良又多加了一个“犬犾”，老师一点名，“牛大良”成了“午大狼”，叫人家笑话了好几年，到现在弄得人家还都叫我“潘金莲”哩！
牛大叔：叫你潘金莲又咋啦，最起码咱也算“历史文化名人”！
牛大婶：呸！我跟你丢不起那个人！
牛大叔：咦，嫁给我这样文化素质恁高的人你知足吧你！
牛大婶：你恁高的水平该给孩子起个好名字呀，姓牛的叫啥不好，你倒好，老大叫牛克，老二叫牛隆，结果弄得现在人家都笑话，说什么“牛家楼的牛老头，抱了两窝克隆牛”，只到俩孩子上了大学，人家还都当是老家是曹县五里敦哩！
牛大叔：好了，好了，你还有完没完，这都啥时候啦，咱还提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啥？你说说咱儿要钱的事到底咋办？
牛大婶：咋办，还用问，不考了！
牛大叔：真不考了？
牛大婶：这一下子就是好几万，你上哪哩给他弄去？一个家哩俩大学生，听起来好听，你有多少钱供？前几天你没在家，乡长又上咱家来找我，说县里刚开完畜牧养殖大会，咱家在养牛上有一套，叫咱再扩大存栏量，养个百十来头，还说“农民想致富，发展养殖是条路”，只要咱成了全乡闻名的“养牛大户”，乡里该照顾的都照顾。
牛大叔：他算了吧！前几年“非典”一刮风，把咱养牛的坑哩可不轻，现在养牛不行啦！
牛大婶：咦，你素质能高的人糊涂了不是？什么东西价格是下跌还是上长，谁说了都不算，关键是看市场。今年行情不行，很可能明年行情飞涨。就好比是现在谁家都想方设法生男孩，用不了几年你再看-----
牛大叔：怎么样？
牛大婶：打光棍的排成排。
牛大叔：咋回事？
牛大婶：这还用问，性别比例失调啊。物以稀为贵，到时候姑娘价格上涨啦。所以现在有一个闺女哩你别发愁，到时候您门口下跪求婚哩小伙子得挤破头！
牛大叔：好啦，好啦，别再比这比那啦，这牛我继续养，行了不？今年咱们这里雨涝成灾，很多庄稼都快绝产啦，地是难指望啦，咱活牛反正不能叫尿憋死？！你看人家其它干养殖的，不都发了吗？
牛大婶：那是人家有本事！
牛大叔：为啥没本事，还不是咱文化低，给人家外来的客户连个销售合同都不会写，咱两口子这辈子是没戏了，就咱儿子还算有出息，他考研究生要是耽误了你不觉得可惜。
牛大婶：（赌气地）可惜啥啊，那是您儿子！
牛大叔：（气愤地）难道他、他、他不是-----吃你的“牛、牛、奶”长大的！
牛大婶：啥都不怨，就怨他摊了一个没本事的爹！
牛大叔：唉，就算我没本事，没能耐，孩他娘，就在这节骨眼上，咱就不会想想其它的办法。
牛大婶：我也想过，咱真要花钱不发愁，除非你真会克隆牛！
牛大叔：净说废话，我要有那本事县长奖励不死我！为了孩子能成材，为了养牛能发家，别的办法我想不起来，现在只有一个法！
牛大婶：啥法？
牛大叔：借钱！
牛大婶：（心里一亮）借谁的？
牛大叔：借您表哥哩，他在公司哩是个头，平时富里能冒油，我估计借他个三万、五万哩不发愁。
牛大婶：是，你不发愁，可他发愁。
牛大叔：愁啥？称恁些钱还不借给啊是？
牛大婶：他正在看守所里愁着想啥法快出来哩？
牛大叔：（吃惊地）噢，进去啦。你看出事出哩也不是时候。
牛大婶：噢，这事公安局哩还得给你商量啊是？你觉着你是谁啊？！
牛大叔：要不朝俺三舅张张嘴，他从铁路上刚退休，好几万的退休金放家里弄不好敢招小偷。
牛大婶：算了吧，您三舅啥样的人我不知道，抱着金罐子进棺材的人，就俩字-----死抠！还想借他哩钱哩，乖乖，你还不如砍他两刀哩！
牛大叔：嗨，我想起来啦，听说信用社支持咱农民养殖业，咱咋不能上农村信用社贷点款？这样又能借到钱，又不欠人情！
牛大婶：哟、哟、哟，你看你还好意思说哩，前两年卖牛弄两个钱人家信用社好心好意找你存你都不存，你却慌哩给相媳妇哩是哩巴结您搞邮政储蓄的表嫂啦，到现在你用着信用社才想起人家来啦。噢，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啊？！再说啦，你在信用社一个人都不认识，谁贷给你？你以为信用社的主任都是您二大爷！
牛大叔：（气愤地）都是您二大爷！这不中，那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咱儿这研究生上不成？！
牛大婶：怨天怨地，都不如怨您老牛家命哩穷！
牛大叔：你，你，你，我看你这熊娘们今天是找残废啊你？！（牛大叔上了牛劲动手打妻子，妻子打不过，转身拉过身后的椅子举起来要砸老牛）
牛大叔：（赤手空拳，借坡下驴）别，别，别，联合国有规定，禁止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牛大婶：你牛，你牛，我今天就叫你“牛”不起来，再敢动我一下，我给你来点“血染的风采”！（女信贷员上）
牛大婶：（猛然一愣）你找谁？
信贷员：我姓刘，是咱牦牛镇信用社的信贷员，我找牛大叔。
牛大叔：（百感交集，激动地浑身哆嗦）我哩个娘来！
牛大婶：唉，唉，唉，差辈，差辈啊！
牛大叔：小妹妹，你咋来啦，我可想死你啦！（上前激动地握住女信贷员的手）
牛大婶：你看看，你看看，那酸形！小妹妹也是你喊哩！
牛大叔：（继续握住信贷员的手）你不知道这几天把我愁啥样？
牛大婶：（阴阳怪气地）怪不得人家都说，握着老婆的手，好象左手摸右手，握着姑娘的手，昂、昂、昂、昂、昂......
(牛大叔顿觉失态，赶紧松开）：你看，你看，多不好意思，我看见您信用社的信贷员，就好象看见了成堆的钱，心情激动地没法说，脑子里一切全忘完。小刘同志，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武大郎”，她叫“潘金莲”！（猛然觉得失言了，啪地打了自已一个嘴巴）说不激动这咋还激动唉！
小刘　：牛大叔，您不用激动，你家里的情况我们信用社刚知道，扶贫助学是我们信合义不容辞的责任，信贷支农是我们应尽的义务。现在，县里正在鼓励咱农村大力发展畜牧养殖业，你给咱乡里没少做了贡献。现在你经营中遇到困难，我们来帮助你渡过难关是应该的。这不，这是我们主任专门委托我上门来给你们办理信贷业务的。
（牛大叔对牛大婶）：你看，你看，人家信用社服务态度有多好，给咱们解决了多少困难，国内扶贫帮困救助失学儿童，国外贷款帮人家伊拉克重建家园，国事家事天下事，自已一切管完，只要是老百姓需要，全世界到处送钱！（转身对信贷员）这回伦敦地铁爆炸您信用社没过去慰问呗？
小刘：（笑）大叔，您说的真幽默，我们农村信用社的业务范围可没恁大。农村信用合作社，顾名思义，主要是为我们广大农民服务、支持农村经济发展的，它是农民致富的“金桥”，振兴经济的纽带，是我们广大农民“自已的银行”。
牛大婶：噢，听说那年“非典”奥运会，你们一次就赞助了二百万元。
牛大叔：什么“非典”奥运会，那叫雅典奥运会，“非典”那玩艺恁祸害人，你还想它啊是？！不会说话就算喽！
小刘：大婶，奥运会目前还不用我们信用社赞助。
牛大叔：噢，我明白啦，听说咱们信用联社到现在存款20多亿，工作重点有偏爱，奥运会运动项目太多招呼不过来，您主要赞助足球赛-----
小刘：大叔，您这是听谁说的？
牛大叔：这还用听谁说，我自已想哩呗！谁不知道您信用联社乐行善施，真情常在，倾心国内，关注国外，象罗纳尔多皇马队这样的国际球星，在北京踢进一个球，我估计您最起码也得奖励他四、五十块。
小刘：大叔，您对我们农村信用社的业务还不太了解，我们目前主要是支持“三农”发展，让广大农民都能尽快富裕起来，业务范围还没有赞助球赛，走向世界。
牛大叔：快啦，快啦，说不定08年北京奥运会一开，你就可能带着钱到非洲大沙漠里帮非洲难民抗旱救灾。
牛大婶：（生气地）你还有完没完，你自已的事还没办咋说着说着跑非洲去啦？！
牛大叔：咦，你看，我忘了，联合社跟联合国不一回事，咱这脑子一激动就犯傻，老觉得他们是弟兄俩。
小刘：（笑）噢，实在不好意思，大叔，我想问您，准备贷多少？
牛大叔：儿子学费得三万，家庭养牛还得干，连俺儿上学加买牛哩贷八万吧！
小刘：好吧，我现在就给你填农户贷款证和调查表，拿着它就可以到信用社贷款啦。
（乘信贷员填单子之机，牛大婶忙拉牛大叔到一边，嘀嘀咕咕）
牛大婶：老头子，我看这个信贷员小刘还真不孬哩！
牛大叔：啥意思？
牛大婶：（神秘地）我想给您老牛家上个“招商引资”的新项目！
牛大叔：别阴阳怪气的，有啥话，快说！
牛大婶：咱要是给她成一家子，以后啥事可就好办了。
牛大叔：你可别胡来，咱牛克在大学哩可谈着一个哩！
牛大婶：你个老糊涂，还有咱老二牛隆喽，明年大学就毕业啦，咱不趁早给他“搞定”干啥？！
牛大叔：（恍然大悟）对，我看他俩也般配！莫非今天咱老牛家把高香烧，财运桃花运一块交！
牛大婶：这小闺女长得又好脾气又不孬，可以说打着灯笼都难挑！
牛大叔：停一会你抓紧时间给她透透。
牛大婶：你透透。
牛大叔：你透透（两口子不好意思地推来搡去，此时信贷员手机响，两口子凝神定气，洗耳恭听）
小刘：喂，方方啊，妈妈一会就回去，先叫爸爸给你做饭吧！
牛大婶：（十分丧气地）唉，完啦！
小刘：大婶，别急，马上就完！
牛大叔：（不由自主，非常沮丧地）：哼，结婚结恁早！
小刘：（惊奇地）：大叔，您说啥？
牛大叔：（慌忙打圆场）噢，噢，我是说您的字写恁好！
（此时信贷员从老两口的刚才的嘀咕和惊慌神色中已敏感地察觉到什么）
信贷员：（非常客气地）大叔，大婶，手续办好了，您们下午就可以到信用社领钱去啦，也请您以后多支持我们的信合工作。给，这是我们的联系电话，有什么困难请随时给我们联系，我先走了。
牛大叔、牛大婶挽留：哎，哎，吃饭再走，吃饭再走。
小刘：谢谢你们啦，我们单位上还很忙，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及时来的。
（信贷员刚走半道，牛大叔一咬牙）：就凭这信用社的服务态度恁好，说啥我也得在这个单位上把儿媳妇找，成不了儿媳妇当红娘也叫她跑不了！急忙想追〉，小刘，小......。
牛大婶：别喊了，走远了，（对牛大叔指台下）这不咱全县的领导都在这里，叫他们给操操心，啥事不就办了。
牛：咦，这不联社主任在这哩，您正好是分管这哩，就给俺操操心吧，为这事您也不用太作难，咱一个养牛哩农民，找儿媳妇要求条件也不高，长得能比宋祖英强点就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