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数年前,在庭院的一角栽了一株树,这株树大概有一人多高,树姿优美,树干光滑洁净。春天的花儿此开彼落,这株树却迟迟不见发芽。“看样子是死了”,家人都这么认为。大家轮流折枝,又得出这样的结论:可能还没死。因为枝条淡绿色的芯似乎是生命力的昭示。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正是东风无力百花残的空挡,出门偶尔只能看到石榴小小的尾花儿,但是夏天往往是雨急风骤,石榴花儿看上去像一个熬夜的贵妇,一脸的倦容。月季花朵小得可怜,已不足以点缀这个绿色单调的季节。这是我对夏天的印象。不知道泰戈尔“生如夏花之烂漫”指的哪种花儿。
就在大家把这株树忘却的时候,她的枝头悄然抽出了新芽,胭脂带绿的花蕾竟然挂满枝头。开出的花儿令人惊艳,一枝数朵,一朵又数花儿,花瓣从花蕾中喷出来,微风拂过,“夭娇颤动,舞燕惊鸿”,未足为喻,真真的烂漫可爱。我们不知道她的芳名,看着她就像天边的一抹云,直呼为“云花”。
可是,不长时间,这株树真的死了,好像是怕水淹。这花儿也渐渐消失在我记忆的深处。
后来移居菏泽,因为时常走着上下班,览尽了马路两旁绿化带里似锦的繁花。从最早的迎春花开始,接着是牡丹、芍药、月季,以及太多的不知道名字的花儿,次第开放,直至山楂花儿最后散尽一缕清香,便感觉到此花开后便无花了。
骄阳似火,柏油马路要被烤化了,远远望去,散发着似水的热浪。
忽然发现,在马路两旁的绿花带里,在一簇簇新绿叶子的枝头上,开出了袅袅娜娜像云一样的小花,有红的,有紫的,一团团,一簇簇,似云,似雾,但又鲜艳夺目,犹如无数只蝴蝶,微微张开翅膀,停在空中,任凭车来车往,风来风去,凝然不动。突然勾起我记忆深处的熟悉的印象,这不就是数年前我家院子里栽过的“云花”吗?
问了园林师傅才知道,这种花儿的名字叫紫薇,可长成高大乔木,并告诉我说紫薇花开在夏秋少花季节,花期极长,从6月可开至9月,故有“百日红”之称。我油然记起杨万里的《紫薇》诗句:“似痴如醉弱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红无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
吟着杨万里的诗,看着如云的花,我对这紫薇顿生爱怜,拍照、画画,还赋一短句,曰《咏紫薇》:
一树繁花称紫薇,
千朵万朵蝴蝶飞。
不与群芳争春色,
炎炎夏日献娇媚。